小b又叫唤了摊主。
师傅说：“小伙子，还需要什么？”
“再上些烤肉。”
师傅领了单就果断离开了，这期间，没讲一句废话。
你真以为店家或者上菜服务员脑门都被踢了当面打探顾客八卦吗？就是上来不问清楚就给一对男女扣帽子吗？说什么你女朋友真好看，你男友真俊。
那是影视商圈才干的事!
店家哪管那么多，哪怕你俩是情｜妇，他也不会多嘴一问，他们的服务态度就是不刷存在感，保持沉默，好好赚钱。
除了最开始几口，再然后，他的出现，我基本就没动过豆腐块。
我一直在找一个唯美的角度尝烤串。
嘴巴张度不能过大，舌头尽量不伸出来。
千算万算，咬了一小半的肉块，剩下来的大块失了束缚猛地掉落下去了。
我怕落在裤子上，赶忙支开了腿。
只是裤子还是沾了污渍，更背运的是，它在鞋头滚了一下，最后才落在地面上。
超白的运动鞋上瞬间沾染了红油渍。
我又取纸去擦它，痕迹越擦越散开。
在曲腰的当口，我看到了他那翘起的双腿，几乎占据了整个桌肚底。
他脚下蹬着一双tyrex潮鞋。
蓝黄交错面色，垫底弹性舒适，很有舞台冲击效果。
和早上的鞋完全不是一款。
我停止了擦鞋，并将那只擦不干净的鞋后移藏在了另一脚跟后。
我余光会不经心瞥向他。
他的内在涵养及外在举止真得和小a相差很大。
他感应似的直接看过来。
我立即将余光收回。
他还在望我。
我特别不自在。
“他也毕业就工作？”他骤然又问道。
我卡壳了，含糊道：“啊——啊”我拉长音调。
他的眼神还放在我身上。
我不得不继续补充：“有出国计划。”
他简短的“哦”了一声。
“叮咚”一声。
我拿过手机，显示屏上，仅是百度推广的热点新闻，包括上一条。
“查岗的？”他随意说道。
和不熟的异性聊这个，很奇怪。
我撒了谎：“差不多。”
他眼皮一抬。
我垂眉翻看旧信息来躲开他的视线。
“他要来接你？”
“他现在在台湾做课题。”这是我感兴趣的话题，我答得愉悦飞快。
他见我一脸外泄骄傲的神态，嘴角一压，似乎很不屑。
是了，这类人虽然本身不会读书，但他们可以花钱雇佣会读书的人。
在当今新媒体时代，“知识无价”这句格言愈发苍白无力，知识付费且廉价愈发普遍。
此外，更多饱腹经纶苦读二十年终究获得的收益也仅是大企业家的九牛一毛不到。
他们瞧不上小a又能怎么样，我还是喜欢小a，那个奋发拼搏很会读书的小a。
师傅过来结账。
我客气一番对他说：“我来结。”
我已经作势打开微信二维码了。
他直接递上一百元，简洁道：“不用找了。”
要是哪天如他一样说上这句话就好了。
他手插裤兜，双脚踩地，干脆起来。
“你回学校？”我问他。
他瞥我。
其实，他和小a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比如身高。
他的衣领很短，脖颈露出了一大截。
晚间温度降得有些快，时不时还会有飒飒的风。
他的背一直很挺，肩膀自然下垂。
我们走在回校的一条道路上。
这是柏油路面。
路面干燥平整，当然不会留下我还有他的脚印。
只是，每走一步，我的心愈加汗涔涔。
我一遍又一遍的反问自己：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我明明有无数多的机会可以拒绝、可以逃避不愿打交道的人，可自己仍是耐下心、卸下菱角去应酬，去靠近他。
我非常清楚的是，那是生理结构比起女人还危险的男人。虽然之前我也会口头说想和更多男性结交以方便给自己多留条路，但也仅限于耍嘴皮子。
我扣紧手。
指甲没扎进指腹里，却扎进我的心里了：我真是越来越坏了。
爸的那句话重现在我耳朵里：“偷东西的是坏小孩!”
可我想过得好一点，更幸福一点。做一个老老实实的小女孩没有一点用。
我在心底一直呐喊着这句话。
“你好像一直很紧绷？”他乍然打破了宁静。
“嗯？”我吓了一跳，肩头抖了一下。
“我又不吃人，你一直紧张作什么？”
我底气不足说：“没，没呀。”
我瞄到了他的眼睛，和他努力对视，最后又缴械投降。
他的步伐很有冲劲儿，而且跨距还很大。
我努力跟进。
小a的步履要比他从容有风度，和他走在一起，我永远不会那么吃力，他总是迁就我。
罪孽，怎么又想起惹我不开心的他了呢。
我揉揉眉头，挥去对他的思念。
“头疼？”
“啊——，不是。”我放下手。
他又问：“你住哪栋楼？”
“十楼。”
“你呢？”
“八楼。”
明明很近的两栋楼，我却从来没见过他。
学校大门进进出出的人很多。
我当即还是刻意离他更远了一些。
他没注意我的这个举动。
他手机在裤口袋里振动。
我能约莫辨别出那是兰花的声音：“你回学校了？”
“刚到门口。”
“还在生气？”
他慢下脚步：“好多了。”
“我知道你肯定还在生我的气，是我不该强迫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
不喜欢做的事？难道是不想继承衣钵只想成为风一样的平凡人？
富二代的思路就是这么清奇。
“反正就先这样，好吧!”
“你又喝酒去了？”
“没，就啤酒。”
我无意窥探他的隐私。既然到了大门口，我还是识时务的离开吧。
我和他作了一个“byebye”的手势。
我择了另一条小道回宿舍。
走到半路，我回头看他背影：还在接电话。
在内心最深处，我竟然感到一点遗憾：那就是没能和他交换微信。
我回了宿舍。
躺在床上的刹那，我心思百转：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故事，从斗志昂扬的挑逗小a，再后来情绪低落的讨厌小a。
电话进来，我摸到它，一看。
是小a。
我任它从活泼的声音中慢慢走向死寂。
我闭上眼：我现在很疲倦。
我突然想起《乱世佳人》的女主人公斯嘉丽曾说过的话：torrowisanotherday。
对的，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等到了明天，我攒够了力气再去追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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