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卡卡西和无天两人借着夜色，避开医护人员的视线，翻窗进了病房。
迈特凯和日之影真一早早就守在了病床前。
病床上是今天早些时候被砂暴我爱罗打成重伤的洛克·李。
由于注射了镇定剂的关系，洛克·李目前还在昏迷中。
”无天，“真一面色凝重，“你来看看。”
“砂忍的我爱罗用忍术‘沙缚柩’拧断了李的腿，现在李骨头的部分已经——”真一瞥了一眼异常沉默的凯，羞愧道，“目前我们的水平根本不可能进行深度治疗。”
无天上前，掀起了病床上的被子，细细察看，每多看一眼，眼里的不忍就多一分。
“你也没办法吗？无天？”凯看着无天的眼神，渐渐失望。
“”无天轻轻叹了口气。
“抱歉，凯。”她轻柔开口，“我没办法治好他。”
“全部的骨头已经碎裂了，再加上开过八门遁甲，情况不能乐观。”
\"目前来看，能保住他的性命就算是最好的情况，\"无天道，\"以木叶现有的医疗水准，要想治好他很难。\"
无天顿了顿，看着一点点丧失全部希望的凯，还是艰难开口道：“就算是纲手师父——估计也只有几分把握可以治好他；而且师父不能动手术——你们早就知道的。”
“这样啊。”凯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守在爱徒的病床前，不发一言。
无天几人默默退了出去，给凯留下了足够的空间来理清楚思绪。
“真是可惜，”真一摇头，“明明是很年轻的优秀忍者。”
“砂忍那边，派来这样的下忍，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马上就会有定论了。”无天开口。
“三代大人派我今夜去砂忍的聚集地，收集情报。”
“这样啊，”真一眼神晦暗，“那么砂忍就是真的有问题了对吧。”
“砂忍很可能与音忍联手了，决定袭击木叶。”卡卡西确认了真一的话。
“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无天点点头，“我先走了。”
看着无天几下消失在黑夜里，卡卡西转身，平静的开口道：
“那么我也先离开了，真一前辈，我有一些事情要和三代目大人报告。”
“哦。”真一随意的应了一声，然后低头点了支烟。
烟头忽明忽暗，真一面色复杂，吐出一口烟圈。
这两个孩子啊——
都算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
他们经历过的事，让他这个前辈也觉得触目惊心。
可是这两个孩子现在还稳稳当当的站着，在明处暗处守护着木叶。
“后生可畏啊。”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想法，不过，只要可以像这样站在一起并肩战斗，不就很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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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听到了砂忍和音忍密谋的无天面色凝重，隐藏好自己的气息，躲过了砂忍的马基和音忍的药师兜的耳目，成功的把情报送到了三代手里。
“木叶崩溃计划吗。”三代看着单膝跪在面前的无天和刚刚报告完的卡卡西。
“大蛇丸那个家伙，原来是打的这种主意啊。”
他站起来，背过手，踱步到了窗前，面对着今晚格外皎洁的月光。
大蛇丸创造的音忍村，一向与木叶不对付的砂忍村，还有砂忍的一尾人柱力。
那个逆徒
他这个失败的老师
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
一切都是因为当初的不忍，放了大蛇丸活命。
要是当初可以狠下心来——
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曾经最让他骄傲的徒弟，已经向他彻底宣战了啊。
月光下，三代的身姿显得格外的苍老。
“三代大人，”无天抬起头，“请做出决定吧。”
“已经不能继续放任敌人在木叶放肆了。”
“如今我们已经掌握了情况走向，不如趁——”
“不必了，无天。”三代平静的打断了无天的话。
“就让他们按所谓的‘木叶崩溃计划’进行。”
“木叶会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应对砂忍和音忍。”三代目光深邃，“至于大蛇丸——”
“走入歧途的徒弟，总该有师父亲手送他回归正道才是。”
“可是——”
“三代大人，大蛇丸很危险。”卡卡西开口。
“多年前，大蛇丸就已经和自来也大人和纲手大人一起名列‘三忍’之中，现在很多年过去了，大蛇丸的实力又增长了不少。”
“我们不能放任木叶的火影独自应对危险。”无天也坚持道。
“”三代沉吟半晌，终于转过了头。
“无天，卡卡西，我可以理解你们的心情。不过——”
“由我造成的罪孽，到底还是应该由我去解决。”
“正是因为大蛇丸的危险，所以我——木叶的火影，才应该亲自去面对。”
“我身上的罪孽已经很多了，担负火影名号的日子也很长了。”
“而且，你们这些孩子我也很放心。”三代的目光渐渐慈祥起来。
“以后，即使我不在了，你们也可以撑起木叶的天空，保护好木叶的新一代。”
听着三代这有如遗言的话，卡卡西和无天如雷轰顶，都猛然抬起了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猿飞日斩。
——这一刻，他们直接的体会到，眼前这个老人并不只是慈爱的村长，也是担负着“影”这一名号的强者。
每一个“影”，在这种时候都会决意要为了村子付出一切的。
“三代大人”
也许无天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瞳孔中出现了一丝恐惧。
——和第一次身为医疗忍者面对死亡的时候一样的恐惧。
可是三代目注意到了。
“无天，卡卡西。”
“不要畏惧死亡。”
“死亡并不是终点，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即使是掉落的枯叶，也可以润养泥土，促使新叶生长。”
“而现在，就是枯叶要为新叶腾出地方的时候了。”
“可是——”无天抬起头，睁大了眼，”要是可以一起应对的话——“
是不是就可以救下眼前的人？
是不是可以避免遗憾？
是不是就不会像看着亲人朋友们去世时那样无力？
感觉到无天正在颤抖，卡卡西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
他开口安慰，眼神温柔如水：
“无天，不要怕。”
“这是三代大人的决定。”
也是一个强者暮年最后的骄傲。
没有人可以阻止的，没有人。
无天都懂的。
可即使懂得一切，也还是忍不住会想，想起其他的可能。
无天的想法，三代也懂。
可是，既然已经造成了这么多的罪孽，就由他自己来收尾吧。
不会再让木叶的”火“受到伤害了。
一切，就由他自己解决吧。
即使会丧命。
“无天，卡卡西，你们恨我吗。”
对上两人的目光，三代微微一笑：“不必回答。”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优秀的火影，一举一动也没办法问心无愧，甚至说很多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起因都是我的软弱和犹豫。”
“即使这样，你们还是选择守护木叶。”
“我要替整个木叶感谢你们。”
无天哑口。
卡卡西是爱着木叶的，即使是遭受了不公平的对待——这一点她一直知道。
可是她呢？
她对眼前这个人，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也许，也是恨过的吧。
恨他没能安稳住村中的舆论，而是放任朔茂大叔被逼的自杀而亡。
恨他没能狠下心来对付志村团藏，让她在小小年纪就被算计，深入险境。
恨他没有阻止志村团藏的阴谋，害的止水丢了眼睛，丢了命。
恨他即使在止水死后也没能狠下心与志村团藏彻底翻脸，反而让鼬弑杀全族，单单保住了幼弟的性命，还要为村子四处奔走，承受骂名。
恨他没有在她离开的时候保护好鸣人，而是任由村民们尽情辱骂。
也恨……这个人在这种时候，毅然选择了去死，来唤醒木叶忍者的火之意志。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都是个好火影。
无天并不能认同他的全部观点和做法，但依旧尊敬他。
这样的人，也要死了呢。
恨当然存在，可对于死者，人们似乎格外宽容。
波风无天当然不能免俗。
当爱与恨都随着死亡埋进泥土，未来，又是新的开始。
至于这个村子——
在心底里她真的对这个使她承受到最大黑暗的、并不是很干净的村子是绝对忠诚的吗。
还是她的忠诚源于对那些重要的人的“爱”，因为爱那些人，所以才会对村子忠诚呢。
她不清楚。
要是，那些人都不在的话无天想起一个最疯狂的可能。
她会选择叛逃吗？
她想不通，或许是不敢想。
要是不敢想的话，其实结果已经出来了吧，只不过是自己不敢承认而已。
是她太懦弱，不敢全心全意的去爱，也不敢彻头彻尾的去恨。
所以会维持这样一个境地——只为了保护所爱之人而活，找不到自己生存的意义。
所以从来不敢去考虑未来。
归根到底这一切还是她自己造成的啊，就像她一直不敢去承认的那样。
也想过要放弃一切，可到底还是思前顾后，牵肠挂肚。
也想过全心全意的忠诚，可到底寒了心，到底是看过了太多黑暗。
——早就没办法天真的相信一切光明的。
——早就沾染污秽无法重新洁净的。
——早就和那些人无法和解的。
明明一切都成了定局，只是她自己懦弱的不敢承认罢了。
忠诚的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爱的人们。
恨的是这个村子还是村子里的那些人。
她不敢想。
还是懦弱。
还是不敢正视自己内心深处最黑暗的角落。
害怕自己真的连站在卡卡西身边都不配。
所以她哑着口，和卡卡西一样，并不说话。
三代目看着两人顺从的低下了头，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去吧，”于是他开口，“去召集所有的上忍和暗部负责人。”
“该制定应对的计划了。”
“要让那些人知道——木叶最强忍村的名号并不是白来的。”
“是。”
“是。”
看着两人从窗户闪身离开，三代叹了口气，回身面对月光。
又想到了大蛇丸学生时期的样子。
那个最让他骄傲的学生。
可是，老师已经不能心软了。
以，火影之名。
夜半。
聚集在一起的忍者们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散去，只是脸上多了一丝凝重。
“没问题吗，无天？”
清和总是能把关心的话说出挑衅的意味。
“当然了，清和老师。”无天仰起了头。
月光下，她的瞳孔中闪起了奇异的光芒。
“只要财政部准备好维修经费就可以了。”
“我可是——波风无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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